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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翻译】HoME1 (4)前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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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不管当初的选择如何,一个我没有预料到的局面出现了:这本书似乎在另一个方面让人捉摸不透起来。作品年代的不明确,还有内容上编辑和修改(甚至重新创作)的幅度,给阅读这部作品带来了一些障碍,也给读者造成了许多误解。兰德尔·赫尔姆斯(Randel Helms)教授在他所著的《托尔金与精灵宝钻》(93页)中就提到了这个问题:

    无论是它自身的价值还是它与《宝钻》之间的关联,所有像我一样对《精灵宝钻》延伸部分感兴趣的读者都会想去研读《未完的传说》,而这部作品涉及到了文学批判里一个长期存在的问题:究竟如何判定一部文学作品?是用原作者的想法和期望去衡量?还是由后期的修改和编辑去衡量?《精灵宝钻》的作者在生前没有完成全部的故事,甚至好几个故事留下了不同的版本,这让一些文学批评家在这个问题上的讨论变得尤为激烈:究竟哪个版本的故事才接近作者“最原本”的构思?

    但是赫尔姆斯教授同时说道:“克里斯托弗·托尔金这种情况下诚实地告诉我们,如今大家所看到的《精灵宝钻》是他的创造而不是他父亲的。”我必须说明,这一点是对我言论的一个严重误解。

    虽然西佩教授对于我坚持将1937年版《精灵宝钻》的绝大部分文字保留在出版书中表示认同,但他显然不愿意看到它变成一部“迟到的”作品,即使这是它的作者留下的最后一部作品。在一篇题为《<霍比特人>:托尔金的笔记整理》的文章中,康斯坦斯·B·海厄特先生总结道:很显然,我们永远无法看到在《精灵宝钻》创作的背后,作者的思想是如何一步步向前迈进的。(《加拿大英国语言研究》VII,2,1981夏) 

    可以肯定的是,即便抛开这些困难和晦涩不谈,对于中土和瓦林诺的缔造者、我的父亲而言,无论他的故事用何种形式讲述,无论他在一生中对那个世界的设想多么千变万化,这些故事的时间、地点、还有各个事件的背后,都有着深刻的连贯性和千丝万缕的联系。他自己也很清楚,很多把阅读《魔戒》视作乐趣的读者希望中土世界当成整个故事的一道布景,而且他们也很乐于在不去挖掘过多线索的情况下感受《魔戒》的“深度”。然而“深度”并非子虚乌有的东西,它不像一排厚厚的伪造书籍,徒有华丽的封面,里面却空荡荡没有任何纸张。举个简单的例子,昆雅语和辛达林语的构成就是全面而有深度的内容。

    如此,中土世界有很多事物和文学批判并没有什么必然联系,却很值得去探索。对一名读者来说,他可以从这些神话创作中尽可能地尝试理解这个世界的构造。而对一位作者来说,他笔下的每一个角色、每一副面孔,都有着非凡的意义和值得关注的地方。在父亲心中,曼威和费诺尔的存在不亚于甘道夫和凯兰崔尔,茜玛丽尔宝钻的意义也不亚于几枚宝戒。还有埃努的伟大乐章,诸神的等级与地位,维拉的处所,伊露瓦塔儿女的命运,这些都是用以体会他笔下那个世界的重要因素。这些值得探索的地方原则上来说并不是毫无意义的。它们架构于一个虚构的世界观中,作为研究和思考的对象,这些要素其实和非虚构世界观下的研究对象一样存在着合理性。正是抱着这种观点,我整理出了《未完的传说》,希望能把这些值得探索的东西分享给其他人。

    尽管如此,作者自身的视角实际上也不断地在缓缓蜕变和发展。父亲把他一生中种种的转变体现在了出版作品中,可这些转变唯有在《霍比特人》和《魔戒》系列里才能窥见一二。研究中土世界和瓦林诺是个十分复杂的课题:纵向来看,它的研究过程非常不稳定但却从未中断过,甚至跨越了作者的一生;横向来看,作为理应严谨的出版书籍却没进行什么重要的修改和完善。在《精灵宝钻》的出版书中,冗长的“纵向”跨度被“横向”地分割开,并且给每个部分添上了各自的结局。

    这段看上去像闲谈一样的论述其实是想解释一下《失落的传说》出版的主要动机。它是“纵向”地呈现中土世界和瓦林诺的第一步:它呈现了创世很久很久之后,世界的版图从中心向外部巨大扩张,(也可以说是)从贝尔兰大陆(译注:也有版本译作贝勒里安德)一直延伸到了遥远的西方;它讲述了贝尔兰大陆沉没之时未完结的“昔日”历史,因为时至当时,历史上并没有更古老的纪元存在过;它还描绘了精灵这一种族,当时的形态还只是童话故事里煽动轻盈翅膀的小精灵;而博学的诺多精灵卢米尔(译注:发明了精灵语的字母)在此时还不是父亲晚年描述的那个权威学究。在《失落的传说》中,诺多精灵的王子们还没有出现,贝尔兰大陆的灰精灵们也未曾提及;此时的贝伦还是一个精灵而并非人类,而俘虏他的是一只化成巨猫的恶魔,可以算是索伦的前身;矮人还是一个邪恶的种族;昆雅语和辛达林语也暂时没有溯源上的联系,而是两种完全不同的语言构想。这些例子只是比较特别的一小部分,类似设定上的变化还可以列出很多很多。另一方面,因为历史传说和文学想象里已经存在着不少约定俗成的设定架构,而这些设定则被父亲延续了下来。中土世界的很多历史发展与设定并不是什么突发奇想,更多时候是通过阶段性的微妙转变慢慢形成的,所以书中所有的传说,都是随着故事中各种生命世世代代的繁衍一并发展和流传下来的(比方说,那格斯隆德这段故事的发展,与贝伦和露西安的故事有一定的关联,然而即便两个故事都真真切切发生过,它们的交集在《失落的传说》中却没有任何暗示)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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